“大哉问”:“德性我”与“情意我”
2023-07-06 13: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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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于衢州中心城区地域传统主导文化,有一幅对接东方中国轴心文明源头的儒释道和合之美景:

南烂柯山。

北灵鹫山。

中心城区南宗孔府、孔庙。

而着眼于人生的道路,孔子的人生就是:踏遍坎坷路仍不平!

虽然孔子的政治主张是回到周礼,但孔子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了中国文化以道德为终极关怀的超越突破。就是孔子把周礼与周代贵族的宗族群体来了个大剥离,落实到全社会每个人都应该追求和实践的道德上,成了人人可以理解的,只要你想做就能做到的,使道德具有普遍性和可欲性。

从此,每一个中国人都可以从道德出发,独立地思考人生意义,可以做到“不怨天,不尤人”(《论语集注·宪问第十四》)。孟子说,只要自己经过反省,坚守道德操守,就可以不随大流,“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公孙丑上》)。

孔子的伟大,也可以说,发现发明了一个具有高度道德意识的个体的“德性我”!?

比较一下同为进入此世的古希腊对理性认知的追求。苏格拉底(Socrates,前469-前399)是第一个问“什么是知道的”的哲学家。他说:“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孔子也说过类似的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集注·为政第二》)。但同苏格拉底的知是不同的。在古希腊,柏拉图和苏格拉底的知是求知,认识自然界的知识,求知是人生的意义。而孔子的知主要是指向人世间的人伦关系,知是知礼、知善恶的知。孔子讲的知是人对道德意识的知。指向人人的,同之前,只有贵族才有资格遵守周礼的那些礼仪,以示他们区别于不通礼的庶众是有质的区别的。使道德不再是处理人际关系的手段,道德首先是属于个人的,是你自己的生命意义和终极追求。

孔子的这种“德性我”在当时既是启蒙又是思想的解放!?

孔子讲的“克己复礼为仁”,是用一种超越视野赋予周代的文化制度以全新意义,礼成为一种新型道德理想的投射物,即个体的生命意义在于追求超越周礼具体礼仪条文的道德理想,有了这样一种人文精神后,就开出一个全新的文明。

自孔子以后,道德成为中国人的终极关怀。道德再也不是与社会现实不可分离的伦理,也不是获取社会名誉、地位、声望的手段,而是一代代生命个体追求的具有终极意义的价值。人人追求做君子,就能形成社会的共同道德和秩序,中华文明就不再随着周代社会的礼崩乐坏而消亡,成为一个生生不息的文化大传统。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论语集注·先进第十一》)。庄子的话是“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庄子集释·齐物论第二》)。这表明在轴心时代,儒道两家的人生关怀都在现世,不以超现世的彼岸天国为思考人生意义的出发点。道家和儒家一样,高度重视个体的自觉,如何在现世实现人生价值,过好自己的一生。儒家强调,君子求诸己、反身而诚,追求道德完美,获得乐莫大焉的生命意义。道家认为,人只要有足够的智慧认识到天道即自然,就会自觉地选择度过自己的顺其自然、无挂虑、逍遥自在的人生。因此,从文化的超越视野上看,重现世和靠自己这两点,儒道两家是一样的。

为什么道家不能成为中国文化大传统的政治主流呢?

在回答问题之前先对轴心时代同时指向现世的老子与古希腊的赫拉克利特作一比较。

他们两人活动高峰同在轴心时代公元前500年左右,且都是在归隐后的沉思中悟出些道理的。《老子》书深奥隐晦,而赫拉克利特留下的残篇则有“晦涩”之称。重要的尚不是这些表面的相似,而是在没有任何信息沟通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哲学思想超越了民族的、语言的、人文的屏障,表现出奇特的相似之处,共同构成了人类认识之网上的一个纽结。

在我国历史上,从殷到周诚然出现过早期朴素唯物主义的“五行”说,但居统治地位的仍是天命观。老子第一个以理论形式提出了另一个“先天地生”的宇宙本体,这就是“道”,只有无穷无尽永不枯竭的道才是包孕天地万物的根源。

老子曾论述过道的物质性,但在另一部分论述中,道又波说成超时空及超越感性的东西,以至黑格尔为他的“绝对精神”找到了依据。赫克利特的最主要哲学范畴与“道”基本相似:一切事物都换成火,火也换成一切事物。火是万物始基。

他俩对宇宙的观察,之所以能较前人进步,在于不同程度地肯定了宇宙运动变化的普遍性和绝对性。

赫拉克利特把万物比作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断言人不能两次走下同一条河流,“因为走下同一条河的人,经常遇到新的水流”,“我们走下而又不走下一条河,我们存在而又不存在。”

恩格斯说:“这个原始的、朴素的、但实质上正确的世界观,是古代希腊哲学所固有的。它第一次由赫拉克利特明白地列述出来:万物存在着,同时又不存在着,因为万物皆在流动着, 万物皆在经常变化着,万物皆在不断产生与消灭的过程中。”这个评论放在老子身上也同样适用。他认为宇宙间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物或行或随,或热或吹,或强或挫,或增或堕。”概括存在与非存在关系的有、无是老子哲学的基本范畴,有是存在,无是有的否定,是非存在。老子不过是用古汉语把“万物存在着,同时又不存在着”表述为“有无相生”罢了。

轴心时代同时指向现世的文明起点,东方一点也不比西方差啊!

但是,《道德经》并不是老子推崇我们今天所理解的道德。

据有关资料,二十世纪出土的《道德经》也叫《德道经》。"道”字的本义是通往某一目的地的道路;“德”字由心、行、直三字构成,意思是“心、行之所陟”。老子写《道德经》,是要告诉人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合于道之人生。

儒家的基本精神是个体意志指向善,善具有确定的价值,对应着一组礼仪规范,人追求道德目标就应该遵守这些规范。

《道德经》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魏)王弼注,楼宇烈校译:《老子道德经注校释》,中华书局2008 年版,上篇,第1章,第1页。)老子的知,不是孔子说的对礼义廉耻等道德的知,而是理解“常道”之明,即“知常曰明”(《老子道德经注校释》,上篇,第 16 章,第 36 页)。

概括起来,《道德经》认为确定的规范都是没有意义的、不存在确定的价值应听任自然、以“无为”来否定向善的意志,也就是凭此三点来否定儒家的基本精神。

从政治上来说,道家与儒家都是在宗法父权制瓦解的背景中产生的。这是中国在没有来得及清算氏族制度反而保存着氏族纽结进入宗法父权社会的必然结果。事实上,盘庚以前,殷人还是以血缘为单位的迁徙不定的部落,直至殷王朝仍带有松散的部落联盟的性质。殷周之际的变革。突出地表现在把本来只是根据血缘确立父权的宗法制度改造成为国家机构和政治制度的基本体制。这种为巩固宗法父权制服务的上层建筑用氏族纽结来确定人们的社会关系,自然血缘关系就好象被宗法原则组织起来的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面前的一屏障,人们无法看清他们真实的经济地位,而把无可更改的血缘关系所造成的社会环境看成不可抗拒的命运。在东周宗法父权制逐渐瓦解时,宗法阶梯倒塌了,思想领域的滞停沉闷也随之打破了。

于是,孔子立足“德性我”——批判性继承西周宗法父权制的上层建筑,发展出一种德治主义,老子却用“情意我”批判它。

道家对儒家的全盘否定,可以解放人的精神,使人由谨小慎微的德性我转变为自得其乐的情意我。但是,按照道家这些主张,除了有可能适应于鸡犬相闻、老死不相来往的群居小社会外,显然不能作为建立大而复杂的整全社会的理论基础。因此,道家只能作为儒家的反思批判者而存在,而不能成为中国政治文化的正面价值和基础。

历史的车轮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老子“情意我”反而衬托了孔子“德性我”更符合东周宗法父权制逐渐瓦解时的社会历史的走向!?

借用美术语言,衢州中心城区地域传统主导文化的美景,是以孔子文化为借景中心的!?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2023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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